“台湾钮雕第一人”廖德良的工作室位于台北西门町开封街一栋旧楼里,墙上挂满了书画名家赠与他的字画,架子上摆了不少供学生学习的印石钮雕初胚。窗边的长条形工作台上,廖德良正指导3个学生雕刻印钮。
廖德良位于台北西门町的工作室展示了不少他雕刻的初胚,供学生们参考练习。
去年6月,在业内被称作“廖一刀”的廖德良被福建省文化厅确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寿山石雕传承人,成为首位获评福建省非遗传承人的台湾同胞;在这之前,他已被台北市文化局审定为“无形文化资产传统艺术保存者”。
所谓印钮,是指印章上部的装饰。台湾不产印章石,自然没有印钮雕刻的传统。廖德良与钮雕的缘分,从与福州印石世家“青芝田”后人陈可骆相遇开始。
因缘际会接触钮雕
廖德良祖籍安溪,1945年出生于台湾新店。14岁起在台跟随福州师傅学习木雕,17岁就当了师傅。与陈可骆相遇那年,廖德良刚刚20岁。
陈可骆来自著名印章石——寿山石的产地福州。上世纪五十年代,陈可骆因两岸对峙滞留马祖。几年后,他带着一批寿山石辗转移居台北。1964年,陈可骆得知一批从韩国运来台湾做耐火砖材料的叶腊石与寿山石石性相近,顺利购买了一批,辗转找到廖德良帮忙雕刻印钮。
寿山石雕分东门、西门两个流派。廖德良说,虽然陈可骆不从事雕刻,但他对寿山石及西门派风格很了解,经他点拨,加上自己木雕的底子,很快就上手了。后来廖德良又有机会与来台的东门派元老林元珠的嫡孙林天泉相识,得以借鉴东门派雕刻技法,融会贯通。
“我倾向于西门派,概括起来就是‘圆拙’二字。西门派重写意,难也在写意。”廖德良说。
1993年,廖德良(右)到福州看望已从台湾返回福州定居的陈可骆。(受访者供图)
探访寿山了却心愿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大陆的巴林石、寿山石开始批量进入台湾。“我最喜欢雕刻寿山石。寿山石文化底蕴深,质感好,品种多。”
与寿山石朝夕相处,廖德良心中一个愿望也越来越强烈——到寿山石的产地探访。1987年上半年,他通过香港辗转来到福州,在朋友带领下迫不及待直奔福州北郊的寿山乡。
当他踏上寿山村孕育出田黄石的那一小片田地,眺望出产寿山石的一座座山峰,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此后,他造访寿山二三十次,访石农,探矿洞,对寿山石品种、特性的了解愈加深入。
廖德良到福州另一个重要行程是看望1983年返回福州定居的陈可骆。陈可骆请厨师在家里办了两桌酒欢迎他,离别时难分难舍。“陈老与我父亲同岁,我们的关系情同父子,亦师亦友。”廖德良说。
3月,廖德良为记者介绍《寿山清远》图。这是他2005年请画家朋友按实景照片绘制的福州寿山村一带的风貌。
淡泊名利扶持晚辈
廖德良告诉
近十年来,在政府资金的支持下,廖德良陆续收了一些学生免费跟他学习,目前还在学的有五六个,大都是艺术院校毕业生。黄心音曾在台湾艺术大学学习古迹修复,现已在廖德良工作室学习七八年,“主要是兴趣,蛮享受雕刻的过程。”谈及为何能耐住心性学习一般年轻人看来枯燥的雕刻,黄心音说,也是因为钦佩老师淡泊名利、扶持晚辈的品德。
对于现今不少雕刻师大量借助雕刻机的做法,廖德良不以为然。他坚持除钻孔外,其余雕刻流程均用刻刀完成。“书法要练笔,雕刻自然要练刀。过多借助机器的作品缺灵性,不耐看。”他看重印钮的文化内涵和把玩性,“好的印钮一定是让人看了很想摸的。”
廖德良工作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寿山清远》图,这是他2005年请画家朋友按实景照片绘制的福州寿山村一带的风貌。“右边这座山出产高山石,远处这个山头出杜陵石,田黄就在山脚下这个地方……”
廖德良说,台湾的篆刻和钮雕艺术源自大陆,两岸要加强交流才能传承好。他近几次去大陆走访都带学生们一起去。“钮雕艺术在台湾一定会传承下去,我有信心。”(完)